2006年9月18日星期一

互联网上的代沟

最近在CNBeta上卷入了一些googler和baiduer的口水战。仔细想想,其实google在中国收复失地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为什么呢?因为用google还是用百度这是一个代沟问题。

还是从身边的事情说起。

前些天我们办公室来了一群南京大学的实习生,主任让他们帮着翻些简单的新闻,尤其是给奥运广播作的体育新闻这部分。南大的西班牙语水平还是不错的(这里为老婆的母校做个广告),然而翻上新闻,他们的弱点便暴露无遗——一遇到国际组织机构等专有名词这帮孩子们就开始想当然地一通乱翻。非常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是用着百度开始上网的,自然不会知道外名这种问题goolge一下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你告诉他们“去google一下”,他们会反应上一秒钟,然后很茫然地说一声“哦”,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是这些学生朋友们,来实习被安排坐在电脑前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载安装QQ、各种美化插件以及随之而来并挥之不去的无数流氓软件,拖得我们那些256M内存的老机器气喘吁吁。还好没有敢在办公室玩网游的。

当你以百度、QQ、网游开始接触网络的时候,我凭什么说服你去用google——那个貌似时不时服务器会荡掉、搜索日韩美女、中文MP3下载和最新玄幻小说似乎都不那么灵光的搜索引擎?

代沟存在于2002年。

这个时候,google已经从Yahoo!、Altavista、Lycos等搜索引擎中脱颖而出。在这个年份之前成为网民的,google是他们的不二选择。也正是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极具中国特色的事件。抓住这个时机,百度等“国产”搜索引擎才有机会抢占了google的市场份额。然而,经历过这一事件的网友,多多少少地对其内幕都有所了解,对google日后受到的种种不公正待遇也都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因此处在2002这一代沟年代之前的网友,多半是google的铁杆拥护者,并且对趁机夺权的百度之辈不仅怀有蔑视,而且怀有一种忿恨的心情。更重要的是,老一代网民仍旧依稀记得互联网发展初期那些关于自由、分享和责任的单纯而远大的理想和信念。他们也能够深深体会goolge“不做恶”的理念是多么难能可贵。

然后便是这几年中国互联网的极度膨胀发展,伴随着这一发展的是网民年龄的大幅降低和青年一代中民族主义的兴起。今天的青少年,中学就可以接触一个充分发育了的互联网,然而和老一代网民在互联网上主要寻求知识不同,他们主要寻求的是娱乐。很多人的“网络”就等同于网游+QQ。他们上网接触的第一个搜索引擎就是百度,百度恰好又在这一点上迎合了这一大部分人群的需要。而“用我们国家自己的搜索引擎”又在很大程度上将那些乐于反日、反美的年轻人排斥在google、microsoft和Yahoo!之外。他们也不知道google为什么放着网页快照无法使用,为什么会时不时连接不上,甚至在搜索某些关键字后连google网站都无法访问。他们理所当然地把这当成是google的技术缺陷之一。他们还会真心诚意地相信和传播“goolge无法搜索‘南京大屠杀’和‘钓鱼岛’”这样的谣言,并号召大家因此抵制google,因为他们当然对GFW一无所知。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甚至对IE工具条、插件和广告窗口都习以为常,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当他们看不见google搜索“癌症”时首页显示的那些关于癌症的知识专题,他们也不会认为百度在这个词条下全部显示治疗癌症的广告有何不妥。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有何不妥,我可以告诉你,新华社报道称,我国90%以上的医疗广告属于违法。

代沟并不可怕。我和我的母亲之间就有巨大的代沟,我和很多比我大一些、小一些的朋友们之间也有很大的代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能求同存异,融洽相处。最令我忧虑的是有一次在口水战(忘了是说google还是WIKI)中看见的这样一条评论:

“ZF屏蔽它,那它自然是不好的。”

当社会在哀叹当今的年轻人没有责任感,甚至有些言论声称因为他们缺乏责任感所以不能给他们太多自由的时候,谁能明白自由的意义实际上就是责任而责任的前提实际上是自由?!当你的一切、你该看的、该学的、该做的、该想的都由一个权威为你制定妥当的时候,你当然不必再为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判断、自己的选择操心,更不用说负责任。没有自主判断选择的能力,也就不会培养出担负责任的能力。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在本应是最自我、最叛逆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人寒心。在选择周杰伦、穿鼻环或者一夜情的时候貌似叛逆的孩子们,折腾出花儿来,却做现行体制的吹鼓手,终究也不过是墙上的另一块砖而已。

当我们这群“网络古董”拥抱google、Wiki的广阔天地时,我们拥有了整个世界的自由;当然,我们也会为自己迈出的每一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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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9月17日星期日

尼克·凯夫的周围

今天心情很差,因此把Nick Cave的一张演唱会DVD拿出来开足了音量在家里放。结果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首先是Nick Cave & Bad Seeds的歌迷,绝大部分都是像我一样穿着衬衫、毛背心、短发或者偏分、带着眼镜的规规矩矩的青年,绝不见怪异的发型、鲜艳的发色、穿刺、纹身、硕大的项链耳环什么的。看着这些观众,你能相信这是一支后朋克乐队、暗潮音乐的鼻祖之一?

然后是乐队那帮家伙。从Nick开始几乎人人穿西装、打领带,最随意也是衬衫,绝没有奇装异服。当然,他们年纪都大了(这是2001年的演唱会)。Blixa貌似一个有个高中生女儿的爸爸,Wydler大概因为老是坐着打鼓肚子也大了,Mick Harvey永远带着那副紫红色的墨镜,看上去就像是甲壳虫和滚石时代冒出来的古董。所有人都异乎寻常地镇定,甚至到了Mercy Seat最高潮的时刻Mick还能最后一个保持双肩岿然不动的姿势,但是弹吉他的手却像暴风雨一样扫着和弦。想象一下,就是这样一群人在演绎着那些充斥着血腥、谋杀、苦难、绝望、爱情和信仰的歌曲。似乎所有这些人的冷静外表都是在衬托Nick那极富戏剧性的夸张表演(但是还是穿着西服)。

另一个抢镜的人是客串的Warren EllisDirty Tree的“主音小提琴手”。像我高中时候小说里写的一个人物,Ellis一直背向着观众。没有他事儿的时候,他就很难看地蹲在地上,肩膀随着节奏前后晃动,不拿提琴那只手时而做些奇怪的手势;准备演奏了,他站起来,高举琴弓,再以一个奇怪而优雅的角度把弓搭到琴弦上。有一个镜头灯光打在他专注的双眼上,看上去像盲人一样,只见手指翻飞,琴弓缓动,真有一股物我两忘的邪劲。我爱Ellis的小提琴!

最后一个人就有点搞笑了:最后一曲《米尔黑文的诅咒》,上来一个瘦得跟袋鼠干儿似的家伙,也是背对观众。仔细一看原来是拿着纸板给提词儿的!也难怪,这首长达11分多钟的叙事曲有将近1000字(英文)的歌词。不过Nick整个演唱过程似乎也就看了一次词,老炮还是相当强悍的啊!

就是这群衣冠楚楚的家伙——外表正派、内心狂暴,可再往里心中的内核,又是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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